【周雅】卡图卢斯石窟：诗人别业，罗马精神

虽然卡图卢斯石窟是上乘旅游胜地，但在世界文化遗产名列第一的意大利，它并不在大路旅游团保留节目中。我们也是偶然发现这个地方的。从威尼斯到米兰，有3个多小时的车程，似乎有点长，我们想在这之间再找一个景点作为中间站。翻开地图一看，加尔达湖就在两者中间，在它的南端有一个又细又长的半岛伸入湖心。于是我们找到了卡图芦斯石窟。它在加尔达湖上的锡尔苗内半岛的端头。只是行色匆匆，我们没有来得及仔细看这个景点的信息，甚至并不真切知道它的名字，就开车长驱直入，一直开进了汽车禁区，被保安人员阻拦才掉头回到停车场。

景色远超期待。这是一处古代湖边别墅的遗迹。从其规模和风格来看，我们猜这是罗马人的作品。它规制宏大，宽厚的院墙和高大的拱门框架透露了这一点；建筑已经坍塌和风化，暴露了它年代长久。而这群建筑遗迹的不规则轮廓，由大自然雕刻而成，衬着大湖蓝色背景，生成了令人惊艳的沧桑美。

后来上网查找该地的信息，才知道它叫卡图卢斯石窑（Grotto of Catullus），确是罗马人建造。其实它并不是一个石窟，而是罗马诗人卡图卢斯的别墅，他的生卒年月大致在西元前87年~54年，有116首诗流传于世，影响了后世的欧洲诗歌。

但这座别墅是否属卡图卢斯还有争议。据说别墅建造于西元1世纪，若如此在卡图卢斯有生之年没有机会享有。然而硬的证据是，卡图卢斯在诗中提到了这座别墅。

这点信息证实了我的直觉，它是罗马人的作品。这出于对罗马人特点的粗略把握。他们至少有三个特点，第一是能打仗，而且每战必胜；第二是喜欢建造宏大工程；第三是酷爱艺术。

这三者是联系在一起的。只有相信自己在暴力冲突中总能胜利，才会对自己通过战争获得的土地和财产的安全性确信无疑，也才能放心建造规模宏大且长久坚固的建筑；在产权和人身安全得到保证的基础上，人们才会有心情和精力从事艺术创作和欣赏艺术。这个规模宏大的别墅竟是一个诗人的产业，不能不让人对罗马人肃然起敬。如果不是对艺术评价甚高，还会有什么机制，让一个诗人有如此的财力，能够在寸土寸金的风景胜地建造如此豪奢的别墅群。

罗马人对艺术的痴迷，导致他们全盘接受了希腊文化，这也使得希腊文化借助于罗马人传承了下来。罗马人也注意避免希腊人的错误，例如他们确立了产权制度，使得希腊式民主的弊端，多数人剥夺少数人财产的现象不复出现，从而使罗马出现了超出希腊的繁荣。

然而，罗马人的优点也同时是他们的缺点，他们将扩张的土地奖励给将士的激励机制，促使罗马帝国迅速扩张，以至超出了他们统治的能力，又同时在周边蛮族中间种下了仇恨。一旦这个巨人打个盹，这些蛮族翻过身来毁灭了罗马，连同她的希腊艺术。才有罗马的废墟。

在卡图卢斯石窟南面，是Scaliger 城堡，建于十三世纪，是在十三、四世纪在维罗纳地区占统治地位的Scaliger家族用于港口防御的军事要塞。它四周湖水环绕，有吊桥联通陆地，极具中世纪的风格。它好象护卫着卡图卢斯石窟免遭来自陆地的入侵，而如今又是游客进入卡图卢斯石窟的必经之路，以及为这个古迹服务的商业区域。